宋文善寻“新小虎队” 台湾金牌经纪人畅谈过往

采写：南都记者 朱燕霞 实习生孙静

当小虎队成为过往经典，一场“两岸三地寻找新小虎队”的选秀活动正在进行中，目前30强名单已诞生。总决赛预计在5月初举行，届时将选出3位新小虎队成员，暂且不管这场选秀活动能否再创1980年代末的造星辉煌，这场选秀的幕后推手———宋文善(微博)，却是一个值得大家关注的存在。他是台湾第一代经纪人，投身娱乐圈37年，曾先后与邓丽君、凤飞飞、刘文正、蔡琴、费玉清等共事，也是一手缔造台湾小虎队辉煌成就的幕后功臣，被称为“小虎队之父”。

日前，南方都市报记者专访宋文善，他畅谈与邓丽君、“三只小虎”的情缘及相处点滴。这些诉说能告诉你我，不管娱乐圈是一个多么现实和健忘的地方，回忆与怀旧依然有着强大的魅力，是不会过时的话题。

　　1976-1977

　　邓丽君的小助理

　　A

　　第一次见面，

　　她摘下墨镜手套主动握手

宋文善生于1953年1月，和邓丽君同年同月生。1976年，邓丽君、游雅、万沙浪、杨小萍等众多大牌歌手所在的丽风唱片公司公开招聘工作人员，宋文善手写了一封厚十几页、达上万字的自荐信，这份诚意打动了唱片公司主管，他顺利入职。

连宋文善都没有预料到的是，在入职3个月后，公司让他负责的第一位艺人居然是邓丽君。他回忆起当年和邓丽君在办公室的第一次见面，“有一天，丽风唱片的老板把我叫进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一位好美丽的小姑娘。我正准备过去对邓丽君点头鞠躬。没想到，她‘噔’一下站了起来。她戴着一副圆圆的墨镜和一顶宽边草帽，戴着手套。但她很快地把手套拔下来、把墨镜摘下，主动跟我说‘小宋，你好！’，还跟我深深地握了一个手。那时我非常感动。”

宋文善眼中的邓丽君是一个自信、随和，心地善良的女孩。“有时我陪她录影到三更半夜，我家住在台北的郊区，送邓丽君回家后我没有公交车回家了，要知道台北的计程车很贵。她会给我一点小钱，说‘这你拿去吃宵夜，搭车回家’；有时也会说‘你买点水果回去给你爸爸妈妈吃’。1977年过春节时，她包了一个大红包给我，里边一万块钱(台币)。我当年一个月的薪水才3500，真的很贴心。”

　　歌后的烦恼：

　　不满意娃娃脸、遗憾没念

　　太多书、想谈恋爱不敢谈…

邓丽君曾是那个年代许多人眼中的美人胚子。宋文善却说，“她不满意自己那张像娃娃的苹果脸，虽然也不丑。她很羡慕当时的姚苏蓉、杨小萍能有一张尖尖的瓜子脸。”知道邓丽君的烦恼后，宋文善提议她趁工作出国去日本、马来西亚时去做美容手术，但邓丽君拒绝这个方式，“一来她怕痛，二来她觉得她的招牌就是笑容，无关她的胖瘦。所以她坚决不去整容，她坚决要保持自然美。”

宋文善回忆说：“她还有一个遗憾，就是觉得自己没有念过很多书。她曾经跟我说，唱歌很累，不太想唱了。如果退出歌坛的话，她想回学校好好念书，将来开个孤儿院或者图书馆。”在和邓丽君共事的一年半时间里，他对歌后的了解也深入许多，“她对感情很向往，可是又怕受伤害。1976年，我知道当时有很多男艺人喜欢她。她跟我说，‘小宋，你还那么年轻，有机会就多去谈恋爱。你不要像我，想谈又不敢谈，怕受伤’。其实她是个女生，也很需要感情的陪伴。”

　　1988-1997

　　“小虎队之父”

　　A

　　对3只小虎像严父

　　不管是迟到还是衣服不叠好，都会对他们又打又骂

邓丽君之后，宋文善先后和刘文正、凤飞飞、蔡琴、费玉清等歌手合作过，而青春偶像团体小虎队的走红则掀开了他经纪生涯最辉煌的一页。1988年，宋文善所属的公司在电视台有一档节目叫《青春大对抗》，节目主持是由曹琳、吴佩瑜、徐淑娟(徐若瑄(微博))3个女孩组成的“小猫队”，为了所谓的“男女对应”，节目组向社会公开招聘了和“3只小猫”年龄相仿的3个大男孩。18岁的体育生吴奇隆(微博)、17岁的舞蹈生陈志朋(微博)和15岁的中学生苏有朋(微博)征选成功，成为主持助理。他们在节目里帮忙递奖杯、拿麦克风、摇旗呐喊，工作很简单。“当时真的是无心插柳，因为猫跟虎是同科，女生叫猫，那男生就叫虎吧，就随便起了个名叫‘小虎队’。”宋文善说。紧接着现实的剧情发生逆转，3位配角抢了3个主角的风头，“很多观众写信、打电话到电视台要入场券，几乎都是冲着小虎队来的。”小虎队走红，于是，宋文善和公司老板张小燕、苗秋丽商量后，决定让3只小虎辞了助理的工作，进行秘密训练。

说起小虎队出道前的集训，坊间一直有说经纪人对3个大男孩很严苛，有时甚至是打骂。向宋文善求证，他没有否认，形容自己是“严父”，“(打骂)这是真的。在1988年到1989年密集训练这段期间，我是严以律己的人，我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儿子。严父出孝子、严师出高徒，我觉得有严格的要求，他们才会严格要求自己。”宋文善给3只小虎制定了不少的“规定”———如不许迟到，衣服不能乱扔，要守秩序，喝水或饮料的瓶盒、纸杯不可随手摆在桌上，要放入垃圾桶，到任何化妆间、后台整理完头发或吃喝完毕，在走的时候一定要将饭盒、面纸、塑胶套等“手尾”全部清理干净……“他们有一次忘了，我刚开始就是扣他们的酬劳，后来不管是迟到、乱丢东西、衣服不叠好，我都严格地又踢又打又骂。所以你会发现，他们3个日后到了哪里都是非常有礼貌、谦虚、守规矩的，背后绝对不会让任何工作人员说闲话的机会。”现今说起，他仍为当初对“3只小虎”的严厉感到欣慰。

　　3只小虎对他像孝子

　　他风湿痛、胃痛、经济拮据，小虎都会照顾

宋文善见证着发生在小虎队的一切，大多数时候，宋文善在三只小虎中担当的是“家长”、“管家”的角色，负责和打理与小虎队相关工作或生活。但有时情况也会调转过来，宋文善变成“被照顾”和“被关心”的那一个，“我的家庭条件很一般，我从青少年开始到现在一直体弱多病，3只小虎在这方面一直对我非常、非常照顾。”他连说了两个非常，继续回忆着，“比如说我有风湿。吴奇隆是读体校学运动的，他本身也有一些运动伤害，他知道我常常会有骨头、肌肉酸痛，就会跟我说‘你吃吃这个药，擦擦那个药’，让我觉得这孩子很不错；然后我自小肠胃很不好，常胃痛，陈志朋会很贴心地让我吃胃药；同样还有很有爱心的苏有朋，知道我家境不好，时不时会塞点小钱给我。”

1991年，在小虎队发展如日中天之时，因“小帅虎”陈志朋要服兵役，吴奇隆和苏有朋不得不单飞发展，告别了他们作为组合最巅峰辉煌的年代。“1993年陈志朋当兵退伍回来之后，3人又在一起。我又带他们3个，一直到1997年，因为公司解散，我们全部都离开了。”来到2012年，宋文善的小虎队经纪人身份早已卸下多年，但说起和3只小虎的关系，他如此描述：“我们见面少，但并不因为不在一起工作而联络中断，我们的好坏会牵动着彼此的情绪。譬如我生病的时候，小虎队虽然不是每一个都能跑来见我，可是有的送医药费，有的传短信、打电话，这已经让我觉得很温暖。他们3个拍戏，有谁受伤了，我第一时间打电话过去问候。”

　　2000-2005

　　“乖乖虎”经纪人

　　“死老头，再不学，你就会被淘汰了”

　　苏有朋手把手教他用数码产品

年近60的宋文善，会跟人传短信，会上网，还有自己的个人微博，更新得十分勤快。南都记者打趣说他是一个“潮”老头，他笑言其中有苏有朋的功劳。结束小虎队经纪人工作后，宋文善于2000年成了苏有朋的经纪人。那时的台湾，电脑、手机等数码产品已经兴起，很多公关单位大多都用上电脑发稿，但宋文善还在用着最原始的方式发稿做宣传———用手抄写，然后拿去复印，之后快递送给各报社的媒体朋友。“苏有朋有一次很沉重地告诉我说，‘死老头，再不学，你就会被时代淘汰了。’他这一句话‘霹雳’了我。于是我就去学。怎么开机、怎么用W ord(文档)、打字要怎么输入、逗点在哪里、如何换行、文件如何保存……这些都是他亲自教我的，当时的状况，历历在目。”除了教学电脑外，苏有朋连传送短信也手把手教自己的经纪人，“他那时候会觉得，哎呀，你这个老牌的经纪人，居然还在手写资料，用手机只会接和听，他就又教我怎么传短信。我非常感激他，是他激励了我。”

苏有朋在娱乐圈20多年，有宋文善在旁的日子就有10多年。两人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工作伙伴的关系。说起“乖乖虎”对自己的好，宋文善提及了他和苏有朋在天桥上的一段对话。“苏有朋看见乞丐，就掏出一把钱，数都不数就丢了进去。我跟他说‘你怎么不看看里边有多少钱’，他说‘哎呀，老爹，人家有这个需要才站在街边’。”宋文善又反问他如果有一天自己年老退休、穿着破烂地在路边乞讨，他会如何反应？当时苏有朋回答说：“不会的，老爹。这辈子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沦落到那个地步，只要我有一口饭吃，一定有你的份。”

　　2011-2012

　　现在，他要找寻“新小虎队”

宋文善决定重拾艺人经纪工作，仍与小虎队有关。2010年初，吴奇隆、陈志朋、苏有朋3人站在央视春晚(微博)的舞台上，唤起大众对小虎队的情怀记忆。不少人力劝这位“小虎队之父”再次出山，为华语歌坛重塑经典。宋文善被打动了，因而决定在两岸三地发起“找寻新小虎队”的活动，苏有朋、吴奇隆他们还特地录制了V C R表示支持“宋哥”。说起新小虎队的选拔标准，他说希望延续之前小虎队的清新、健康，还需要符合这个时代的新潮气息，“新团体永远无法取代小虎队的地位。也难以超越他们的地位，我只希望他们能符合现代年轻人喜欢的形象，延续小虎队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