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照片的背后，你看到了他这个人”

摄影师夏永康123晨报记者 徐 颖

他是王家卫的御用摄影师，张国荣、梁朝伟、王菲、张曼玉、巩俐、章子怡等都曾出现在他的镜头里，那张流传甚广的张国荣坐在绍兴路汉源书店捧书阅读的照片，就出自他之手。近日，“夏永康：越轨——镜头背后的二十五载”在上海摄影艺术中心举办，展出其为电影、杂志、个人项目所创作的逾100幅摄影作品。一帧帧，一幅幅，仿佛是香港电影黄金时代最为珍贵的图像档案，明星们的表情被定格在画面中。

与王家卫合作始于《春光乍泄》

夏永康是当今亚洲最多产的当代艺术家之一。他从加拿大艾米卡尔艺术设计大学毕业后，1991年回港开启摄影生涯。1997年，夏永康被王家卫指定为御用剧照摄影师及平面设计师，他们的合作始于《春光乍泄》，夏永康也因此成名。他还陆续为王家卫《花样年华》《爱神》《2046》等影片拍摄了台前幕后的珍贵画面。

与其他剧照摄影师不同，夏永康在拍摄《春光乍泄》时，常常拍一些演员休息的状态，“他不是作为一个演员在演一个东西，而是在休息，在片场等待，好像有一个故事在背后，但你不知道故事是什么。”在他的镜头下，这些明星焕发出另一种情绪与面孔，与电影若即若离。

夏永康说，自己喜欢拍演员收工那样的场景，“我去探班，发现那些剧照师都是导演说action之后，演员出来时他们拍，导演说cut之后，他们就走了。我觉得，他们走了之后才是最好玩的，演员们在抽烟，在休息，这才是最好玩的。”

夏永康说：“如果开始工作时我感觉安全，那么我知道正在自我重复，我必须停下，继续向前，我禁止自己去做容易的事。”

为张国荣拍写真集到了汉源书店

说起张国荣在汉源书店那张为大家熟知的照片，夏永康说，这是他为张国荣拍写真集时所摄。“我很幸运，他要我帮他拍一个写真，我问他怎么拍，他说，去内地吧。”

那一次，夏永康和张国荣有很多相处时间，“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在那个过程里，拍照不是最重要的，跟他在一起最重要，每一张图片都要选，要写东西。在这个过程里，我好像认识了一个朋友，是他给我机会让我变成他朋友。”

过程中他是导演，是演员，我是他的助理。要去书店喝一杯咖啡。夏永康问他要喝什么，可以去买。“他说：不行，你坐，我去买。我说：你是明星，你留在这里。他说：我是你朋友，朋友给朋友买咖啡，可不可以？我说：可以。”重温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光，夏永康脑海里都是美好的回忆，“我觉得整个过程中最好玩的是，在照片的背后，你看到了他这个人，这是我最幸运的地方。”

夏永康镜头下的张国荣（图1）、周迅（图2）、张曼玉（图3）。

[对话夏永康]

“我的生命就是这些图片加起来的总和”

新闻晨报：你拍了那么多明星，生活中和他们接触多么？

夏永康：其实我不当他们是明星，而是当成普通朋友，有时候刻意不跟他们聊天，不见面。这样，拍的那天他一出来，我觉得好像第一次见到，他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要保持新鲜的感觉。

新闻晨报：张国荣对你给他拍的照片有什么评语？

夏永康：我觉得，他认为我拍东西好不好，这不重要；而是他相信我会保护他，这个比较重要。我想，这是他对我的评语。

新闻晨报：你给周迅拍过照片，私底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永康：她是个刁蛮的女孩子，你叫她不要，她就要，你叫她跳，她就不跳，很好玩。拍她很过瘾。

新闻晨报：舒淇呢？

夏永康：舒淇也是很调皮。比如，拍的时候她会用手挡着你的镜头。有时舒淇会突然变得很性感，变得很快。

新闻晨报：王菲在生活中是不是很高冷？

夏永康：不会啊。王菲很好玩啊，会在片场打羽毛球，吃麻辣烫，喝酒。每个人真不一样，很难说谁比谁更好玩。

新闻晨报：做王家卫的御用摄影师，被骂过么？

夏永康：他会凶我，逼我到那个紧张的状态，他是刻意把我弄到紧张，其实他是帮我，因为紧张会让我去思考。

新闻晨报：跟着王家卫一起拍电影，有没有很骄傲的时候？

夏永康：1997年，我有一个月的时间很骄傲，当时拍完《春光乍泄》之后，很多日本杂志找我拍东西，我设计了很多王家卫海报。突然我自己觉得很轻飘飘，好像明星一样。过了两三个星期，我想我回到香港不是为了这些东西，所以我不想再接受访问，我要回去拍照。然后有一个月，我消失了，有些广告找我当代言被我拒绝了，我说我不是为了当明星。

新闻晨报：这次展览中，哪张照片是你最喜欢的？

夏永康：整个展览只有一张图片，就是它们加在一起，我的生命就是这些图片加起来的总和。拿任何一张出来，都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