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叔自称曾是混蛋：现在不得不做个好人

早报记者 钱恋水 

美国当地时间11月18日晚，第40届全美音乐奖颁奖典礼在洛杉矶诺基亚中心举行。全美音乐奖作为与格莱美奖和公告牌奖并称的美国三大音乐奖之一，与英国的水星奖恰是两个极端——后者仅以音乐质量论，而前者则全由掏钱买音乐的普罗大众的口味而定。

在获奖名单中，朴载相[微博]赫然在列——他捧得的是一座新媒体奖。而在这一名单上，人气小天王贾斯汀·比伯摘得年度艺人、流行/摇滚类最受欢迎男艺人、流行/摇滚类最受欢迎专辑三项大奖，此前横扫格莱美的阿黛尔则获得当代成人类最受欢迎艺人奖，在刚刚结束的第19届欧洲MTV颁奖典礼上摘得三座奖杯的泰勒·斯威夫特成为年度最受欢迎乡村女歌手奖得主，老牌组合林肯公园和魔力红则分获另类/摇滚类最受欢迎艺人和流行/摇滚类最受欢迎团体奖。一向由男人称霸的说唱类奖项则把最受欢迎艺人、最受欢迎专辑两项大奖全部送给了尼基·米娜。

颁奖典礼上，鸟叔再一次跳起了骑马舞，事后与之共舞的MC Hammer极力夸赞这位韩国大叔的感染力。如此看来，鸟叔的《江南Style》和骑马舞风潮显然还远未过去。

就在其赴美领奖的前几天，英国《卫报》的评论员杰·雷纳于鸟叔Psy访英之际跟随他接受了数次采访和演讲，为大众还原了一个较为真实的鸟叔形象。

“他让全世界开始跳舞”

初识骑马舞，雷纳即认定骑马舞看似简单，实则相当困难，即使有一个好老师也未必能够出师。然而这一次有些例外，因为雷纳的骑马舞老师正是鸟叔本人。站在他面前的鸟叔是一个矮胖、脸颊软乎乎的34岁韩国男人，身着闪亮的晚礼服，没穿袜子，脸上的妆非常厚，脚上标志性的鞋子与衣服相呼应。这就是Psy，艺名来源于Psycho(神经病)的缩写，真名朴载相，目前地球上最红的流行歌手之一。

有人说他最杰出的贡献在于打破了文化间的壁垒，然而更重要的是，他让全世界都开始跳舞。

自从今年7月他的《江南Style》在YouTube上发布之后，迅速成为YouTube史上点击率最高的视频——700万次，并在28个国家登顶。更令人惊奇的是，歌曲完全由韩文演唱，却在全世界所向披靡。

这首歌无情地嘲讽韩国首尔富人区的人们——他们的生活与时尚紧紧连接，被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赞为“推动世界和平的一股力量”。这样的评价，对于一首纯粹的流行歌曲来说的确是赞誉有加，更何况它的舞蹈动作就是像骑在一匹马上疯狂扭动胯部，再加一个扭动手腕挥舞缰绳的简单舞蹈。伦敦大大鲍里斯·约翰逊声称曾在一个周末和大卫·卡梅隆一起跳骑马舞，连巴拉克·奥巴马都承诺在白宫跳骑马舞给米歇尔看，这无疑是让一段关系保持活力的制胜法宝。

从视频上来看，雷纳是个糟糕的舞者，在伦敦最容易看见明星的都彻斯特饭店的舞厅跟鸟叔学骑马舞的时候，鸟叔担忧地看着他的眼神仿佛他随时都会被自己绊倒。雷纳自己也说，精彩的部分不在于学跳舞，而在于跟随鸟叔四处接受采访，参加活动。如此下来，一个相对真实的鸟叔逐渐在他的眼前显现。

“这个现象不是我创造的，是很多人一起创造的”

鸟叔在英国的行程被排得满满当当。BBC一号电台的节目录完紧接着就是他的路演。而前一晚他去了牛津联盟给学生们作演讲，用的是他在美国读了四年大学练就的英语。不同的是，今天的他有了一辆闪亮的豪华轿车，一堆狗仔队的镜头和一大群热切等待他的粉丝。

一个月前，鸟叔离开韩国开始全球之旅，起因皆为今年7月15日，他在YouTube上传了《江南Style》的MV，几天之内就成为罗比·威廉姆斯、凯蒂·佩里和汤姆·克鲁斯[微博]在Twitter上热议的对象。

在所有的采访中，鸟叔重复最多的就是“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成功。这只是一个现象，这个现象并不是我创造的，而是很多人一起创造的”。

他显然明白个中的区别。事实是，尽管鸟叔Psy对很多人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他却早已饱尝成功的滋味。《江南Style》来自他的第六张专辑，而他的音乐雄踞韩国各大排行榜已有十几年。这意味着鸟叔的形象在横扫全球之前已成型许久。

鸟叔说自己“不帅”，这一点当然无可非议。他有的是恰到好处地制造喜剧效果的天赋——用一种几近残酷的亚洲漫画式的夸张来表现他的嘲讽。“这就是为什么《江南Style》有这种效果的原因。”他说，“如果英俊的人来唱跳这首歌只会显得怪异，但是如果由我这样一个人来做的话就会出现非常搞笑的效果。”

“在《江南Style》走红之前 我是个道德混蛋”

《江南Style》的成功被很多人看作是K-Pop(韩国的流行音乐，也就是Korea-pop,简称K-Pop，是在韩乐的基础上大量混入黑人街头Hip-hop的音乐风格)，一种大量占据亚洲市场的、闪亮而人工痕迹明显的、韩式流行音乐流派的成功。自2006年以来，在传媒的狂轰滥炸下，K-Pop明星诸如Rain、Wonder Girls和SM Town在美国占据了大块市场。然而鸟叔的《江南Style》并不是主流意义上的K-Pop。在高度传统的社会如日、韩，大部分的K-Pop明星都须经由一个严格的艺校训练系统出来，学校提供包括舞蹈、声乐以及如何应对媒体的课程。这个训练系统的目的旨在为大众输出“高度无害”的K-Pop明星。

鸟叔则不同。从未经过这个系统训练的鸟叔一路走来完全依靠自己。作为一个富商之子，他一路不及格地度过学生岁月。上世纪90年代后期，他被送到波士顿一间商校，却选择去伯克利音乐学院学习现代音乐(依然没有毕业)。他从来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而且一路麻烦不断。他于2001年出版的第一张专辑《来自精神病世界的Psy》为他带来一张因“不合适的内容”而致的罚单。他的第二张《只为成年人》专辑则因招致“可能对未成年人带来不良影响”的指责而被禁止向未满19岁的人士出售。

这还不是全部。鸟叔曾因非法持有大麻而遭逮捕，还曾被指控在服兵役期间有不合格的行为，被要求重新服役。“在《江南Style》走红之前我并不是一个态度良好的艺人。我是个混蛋。他们在道德上对我没有任何期望值。”即便如此，他仍被韩国政府授予一个国家级的荣誉“增进世界对韩国兴趣奖”。然而他并不为此特别高兴：“这是一个很大的责任，我不想要这个责任。我没法对《江南Style》负责，而现在我不得不做个好人。”

“鸟叔只是我制造的一个产品”

在BBC一号台的录音室，主持人斯考特·米尔斯询问鸟叔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鸟叔说他会再做一张专辑，但是只有一半是英语歌，剩下的一半仍将是韩文歌。事实是，无数的K-Pop乐队尝试通过唱英文歌打开国际市场，然而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我从未试图让我的音乐在国际上流行。”鸟叔说，“下次我会有意这么试试看。如果还流行的话我会很开心，不行的话我也没有压力。”

接下来按照惯例，主持人米尔斯要求鸟叔教他跳骑马舞，鸟叔自述已经教了不下1000次的舞。雷纳作为旁观者是这样解读骑马舞的：第一，骑马舞在某种程度上是荒诞的，所以即使跳舞的人跳得无比正确，出来的效果依然是滑稽的。如果跳得不对，只要不是太糟也不碍事。更重要的是，这是每个人都能完整学下来的舞蹈。骑马舞不仅是一个能够被快速消费的消费品，亦是一个能让人参与其中的东西。其本质倒是和邪教组织或者类似蠢事的原理相似。

即便如此，骑马舞到底并非鸟叔轻轻松松一夕所得。他说：“这是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和编舞一起想出来的。我们想过各种各样的动物，蛇、猩猩……”连他自己也觉得如此大费周章地用三十天的时间想一种舞相当费神：“我只有这一首歌是这样做的，这对我们来说已经太多了。而观众甚至也不想要另一个故事了。人们需要时间来了解我，我也需要时间把自己展示给别人。”

早些时候在牛津辩论联盟协会(牛津大学的学生自治机构)演讲的时候，鸟叔曾为他的韩式英语道歉：“如果可以用韩语的话，我可以让你们全部在走廊上就跳得飞起来。”尽管在美国念了四年书，英语对鸟叔来说依然是一道障碍：“在韩语里，我的歌词机智而充满玄机，一旦译成英语一切就变味了。我也曾尝试用英语写歌，只为自己写，但是还是不行。必须要对一种文化完全了解才能用这种语言创作，可惜我尚未达到那个水平。”然而即使大部分人都不了解歌里的玄机，《江南Style》依然在全世界风靡，说到这里，鸟叔还是有些得意：“这说明我手里多少还有一点利器。”

对鸟叔来说，“鸟叔”也好，取精神病之意的Psy也好，“都只是我制造的一个产品”。他说：“这是我取了自己最富戏剧化的一部分创造的产品。我喜欢艺术家这个称号，但是在家里我并不喜欢自己成为那个角色。”作为已婚并有两个孩子的爸爸，鸟叔说他最盼望的事就是结束演出之后回家和孩子们待在一起，全心全意做自己。